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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惟命是从的小圈子(6 / 6)

模式已越来越明显地定型了。

就在这次出发之前,还在珍珠港时的一天早晨,奎格舰长在甲板上看见了一些被踩烂了的烟蒂。他把值勤军官严厉责备了一顿后,走到军舰的办公室,口授了下面这份文件:

本军舰长期有效的命令644号

1。本军舰主甲板须经常保持清洁,毫无污迹。

2。如有违反,将给全体船员严重的纪律处分。

p。f。奎格

这道命令被张贴在舰上所有最显眼的地方。谁知,第二天早晨,他就因为在舰艏楼的排水口里看见了一个烟蒂而取消了全体船员的自由。在随后的两三天里,负责清洗甲板的水兵们确实保持了主甲板的清洁。“凯恩号”刚一离开珍珠港登上前往夸贾林环礁的征途,那个命令就被束之高阁了。甲板上除了在清扫时间之外又恢复了从前的脏乱,但有一个在甲板上工作的水兵得到详细的指示叫他时刻要把从甲板通到舰长卧舱的那一小片地方、上下舰桥的梯子和通往军官起居舱的舱口处打扫干净。

这是这道新命令的典型效果。水兵们凭着他们的鬼机灵早已把舰长的习惯与活动轨迹摸了个一清二楚。现在他是在一个奇怪的如影随形、惟命是从的小圈子里活动,这个圈子范围不超过他的耳目所及。在这个圈子之外“凯恩号”就依然还是原先老“凯恩号”的样子。这位舰长偶而也出其不意地闯到这个圈子外面。那时就会引起一阵慌乱的低语,而奎格的非难就会当场形成一道该舰的新的法令。不管这道新法令是什么,它都会得到小心的遵从——当然是在惟命是从的小圈子里,在舰上的其他部分是没有人理睬它的。这可不是有意识串通的共谋。“凯恩号”军舰上的每个水兵要是听到对他们的舰上生活作如此这般的描述都一定会感到吃惊的。他们大概会否认这种描述的准确性。水兵们对奎格的态度并不完全一致,从并不是很讨厌到恨得咬牙切齿的都有,恨他的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被他整过,跟他结了仇的人。他并非没有同党。在惟命是从的小圈子之外,生活比以前更散漫、更邋遢、也更无法无天,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无政府状态,只有水兵们自觉共同遵守的粗略规则及大家对两三个军官,特别是对马里克的尊重勉强维系着舰上的秩序。有些水兵喜欢肮脏,有些喜欢赌博,有些是睡懒觉,他们宣称奎格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最好的舰长“只要你躲着他别让他看见就行了。”

水兵们都知道斯蒂尔威尔是奎格挑明了不喜欢的人。这位二等准尉因马里克已给红十字会写信调查他母亲的病情而终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只是迄今尚未有回信。时间一周一周地过去,这个水兵也随之日见消瘦,他在等待那致命的灾难随时降临。他每次在舵手室值勤时都因为处在奎格的视野之内而饱受煎熬。那些反对奎格的水兵们却偏要想方设法向这位二等准尉表示友好,并设法使他的情绪好起来,结果竟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奎格的反对派。水兵中的其他人都回避斯蒂尔威尔。他们惟恐受池鱼之殃,担心舰长的仇视态度会蔓延到他的好友们身上。

全体军官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三派。第一派是奎格本人,他变得日益冷若冰霜与深居简出了。第二派是马里克,他尽力维持着这位舰长与他的军舰之间尚存的一点联系,呆呆板板,不苟言笑。这位副舰长很清楚水兵们在干什么,他知道他有责任实施舰长的规定,也知道大多数规定在那些工作过度疲劳、食宿过度拥挤、生性粗犷的水兵们身上是行不通的,强行实施的话,只有付出令人无法接受的代价,牺牲掉这艘军舰仅存的那一点适航能力。他向表面上惟命是从的那小圈子里的人挤眉弄眼,彼此心照不宣,又把在那小圈子之外保持这艘军舰充足的功能视为己任。第三派包括所有其余的军官,这一派以汤姆基弗为首。他们对奎格的强烈而公开的憎恶成了他们联系感情的纽带,并以挖苦嘲笑奎格来消磨他们的时间。那新来的两个军官,佐根森和杜斯利,很快就受到军官起居舱里的气氛的熏染,也同其他人一起公然反对起奎格来了。威利基思被认为是舰长的宠儿,并因此也成了大家开玩笑的靶子。奎格对威利的态度比对任何别的军官都热情、愉快,但他却极力加入到讥讽舰长者的行列。只有马里克一人不参与这种有伤大雅的恶劣玩笑。他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就试着为奎格辩解,倘若他们的玩笑话说得太过头,太没完没了,他便离开他们,避开同流合污之嫌。

这就是美国军舰“凯恩号”在离开珍珠港后前五天里的情形,此时她正越过汪洋大海上那条神秘的界线,进入日本人控制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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