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提着伤站出来说话,言语切切,“我们一众背井离乡,食不果腹,若不是容姑娘,我们早就被饿死荒野,公子说过,人不能忘恩负义,是吧?还请贵人,网开一面,我听说牢狱里,都是酷刑,容娘是个好人……”
“是啊……”
“是啊,容娘这些时日对大家伙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请贵人,大人开恩!”
穆雁蓉看着众人:“大家……”
良芷若有所思。
步文驰偷看良芷一眼,挥手,“我说不是带回去,就关这里。”
“哼!姑且关这里,但我会留人看守。你最好别搞小动作!”
虞戚生盯着提醒的是姚咸。
良芷冷着脸不客气呛他:“这儿轮不到你说话。”
虞戚生咬牙切齿。
步文驰瞧出良芷和姚咸两人有点不对劲儿,忙道:“阿芙,我有话跟你说。”
良芷抬眼,也正好撞上他一双沉静而温驯的眼睛看过来。
她定定看了他片刻,头也不回随步文驰上了马车。
一进去,步文驰就先认错——“我也是秉公办事!”
良芷沮丧地靠着车壁,并不想理他,“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你听还是不听。”
良芷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
“阿荷作为薛门之女,也是世子妃,此事你兄长自会出面,你不该擅作主张啊。”
“那你呢?”
“平侯意欲夺城,既定之事由不得我们求情。此举牵连甚广,有传闻说薛伯伯门下党人相约私逃,穆府作为掌铜矿之人,人去楼空,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便寻着线索过来。趁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一为私事,二也是为了国公分忧。”
“你分忧了?”良芷不快讽他,“你可知这些流民过的什么日子?明日赶紧派靠谱的人来好好安顿,都是楚国子民,怎厚此薄彼,让别人笑话了去。让叛兵多了由头,不反你反谁?”
“我知道。”步文驰继续道,“你也莫操心,就今日之事,权当我没瞧见你,明儿赶紧回去。蔺相的印鉴重归,势必挑起往事,各方蠢蠢欲动,要多加小心。”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良芷还是皱着眉头,很烦躁地说:“今夜你就滚吧,带上你的人骑马走,马车留我了。”
步文驰苦道:“不要吧,这夜里那么冷……”
良芷眼风凉凉一扫,步文驰乖乖闭嘴,“行行行,归你,归你……”
步文驰带着人马化作黑点消失,四下俱寂,唯有茫茫山野。
良芷茫然抬眼。
陷入一阵无端的迷惘。
“哎,算了!”
许多事未尘埃落定,何苦纠结儿女情长。她压下心头万般思绪往回走,忽闻到一股木头燃烧的味道。
她觉蹊跷,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道火光突然窜起,随即升起一阵烟雾——
“不好了!走水了!”